景无名被师伯祖无忧真人的眼神盯得心头发颤,那目光如寒冰刺骨,让他浑身不自在,只得低下头,呐呐地不知如何应答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无忧!”老祖的声音平静而威严,打破了沉寂。
“师尊!”无忧真人连忙躬身应道,姿态恭敬。
“天地法度,生老病死,自有安排,且随他去吧。”老祖并未侧目,依旧端坐石椅上,目光悠远地望着虚无仙境的云雾缭绕。
“谨遵师尊教诲!”无忧真人沉声回应,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。
老祖轻轻一拂衣袖,霎时间,除了他左侧的虚无真人石椅纹丝不动外,其余石椅皆如活物般自动挪移,匀出一个空位。
一张古朴石椅无声滑入,稳稳嵌入其间。
“你坐这里吧。”老祖淡然道。
按常理,身为师兄的无忧真人本该居左席,可虚无真人已抢先落座,老祖便安排他坐于右侧。
虚无真人慌忙起身:“师兄,你坐这里吧。”
他欲让位,却被老祖轻按肩头止住道:“先到先得,不必谦让。”
“师弟,无妨,坐哪里都一样!”无忧真人强笑一声,随即落座,石椅冰凉触感让他心头更添烦闷。
老祖再一拂手,石桌上凭空多出一只碧玉酒杯,旁边玉壶仿佛有灵,自行倾斜,清冽琼浆汩汩注入杯中,酒香四溢。
“大家都举杯!”老祖举盏,声音温和却蕴含力量,“咱教派,难得这般齐聚一堂,共饮此酒。”
众人齐声应和,举杯一饮而尽,酒液入喉,暖意顿生。
酒过三巡,景无名原以为那小巧玉壶早已空竭,不料壶中琼浆源源不绝,取之不尽,令他暗自惊奇。
景无名愈发局促,总觉得师伯祖的目光如影随形,似要将他看穿,让他背脊发凉。
他浑然不知,以他的资历,本远不够资格面见老祖和师祖,更遑论与众多前辈真人同席。
老祖徒孙遍布天下,传承数十代,能登临天柱山虚无仙境者寥寥无几,能同桌共饮者更是凤毛麟角。
即使能与无忧真人、虚无真人共饮,已是凡间弟子千年难遇的仙缘!
无忧真人心中不知,景无名竟早已与老祖相识。
他暗忖:这凡人景无名,究竟有何等机缘?
殊不知景无名并非凡胎,虽非仙身,却在精灵界一统华夏帝国,于九州开疆拓土,功业超迈古今帝王,堪称第一人。
老祖开教立宗,旨在天下无苦无忧,景无名助他办成大事,自然另眼相待,甚至重视程度远超其父灵虚道长景怡。
无忧真人因立场不同,思绪万千。
景无名被那锐利眼神逼得心虚,生怕师伯祖责难——他屡次与无忧真人徒孙作对,每每大胜,岂不让师伯祖颜面尽失?
无忧真人确想斥责景无名目中无人,但老祖既言“天地万事万物自有法则”,他只得强忍怒火,暗藏计较:他绝不会轻易认输。
无忧真人素来不服虚无真人,暗觉老祖偏心,却不敢明言,只在心底较劲。
他认定老祖虽谈法则,实则诸多安排可随意更改。
又饮几杯后,无忧真人起身告辞,临走前仍不忘深深瞥一眼景无名,心中怨念翻腾:
“这景家父子,景怡与景无名,似专与我派为敌!怕是同一人转世不同世罢了。”
他目光扫过灵虚道长,随即驾云而起,化作流光返回法场。
老祖望着无忧真人远去的背影,唇角微扬,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“无名。”老祖转向景无名,语气悠长,“你不得你师伯祖无忧真人的欢心啊。”
景无名跪倒,额上渗出细密汗珠,声音颤抖着说:
“老祖,徒孙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师伯祖他老人家!”